南京雕塑协会:
从小就知道南京是六朝古都——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可对六朝的遗存却知之甚少。去年有幸拜读了一位豆瓣友邻的《辛丑初夏丹阳南朝石刻寻访记》,继而阅读《六朝遗石》一书,便产生了寻访六朝石刻的想法——虽然此时的石刻已不再散落于荒野,在地图上也都拥有了姓名,但……基于看不到湮灭于历史长河的六代宫,看看千官冢也行的卑微心态,我还是开启了寻访六朝遗石的旅程。
南京的市徽辟邪想必大家都不陌生,这只雄伟的有翼兽就来源于南朝陵墓神道石刻。
南朝陵墓石兽可以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是帝王专属的单角麒麟、双角天禄,第二类是诸王墓前状若狮子的“辟邪”。一般都是成对出现,和同样成对出现的石柱、石碑一起组成神道石刻。南京的麒麟门、狮子冲,句容的石狮镇、丹阳的陵口镇,就是因为附近有南朝石刻而得名。
南朝的石刻都是整石雕刻而成,身长基本都在三米左右,高两米有余,据说最大的长近四米,体量巨大,气势雄浑。
而我在寻访过程中,以行车方便安排线路,免不了时空错位,看得云里雾里。待回来查阅相关资料,才把时间线梳理清楚。
首先是帝陵:
(1)齐宣帝萧承之永安陵(479年,位于丹阳):
天知道我在村民的注视下把车停人家家门口花费了多大的勇气……
(2)齐武帝萧赜景安陵(493年,位于丹阳):
这可能是我觉得长得最没有帝王气势的天禄了,而且这个天禄离乡道非常远,以至于我照着地图找了半天最后胆战心惊地翻进了一个废弃的工厂才看到……
这是我觉得造型最为完美的天禄了,而且寻访的过程也颇为艰难——高德毫无意外地把我带到一条乡间小路,还没下车就看到路口的黑白双煞:
走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在纠结了几分钟之后,在“来都来了”的沉重压力之下,我还是迈出了艰难的一步。好在双煞雷声大雨点小,见我过去就纷纷跑开,我才得以穿过一片茶园见到此行最美的天禄。
(4)齐明帝萧鸾兴安陵(498年,位于丹阳),一说为齐废帝东昏侯萧宝卷陵(501年)
天知道我是怎么从这么窄的路上开进去但找不到停车的地方只能原地调头出来再开到建陵石刻门口再走回来的……
(5)梁文帝萧顺之建陵(502年,位于丹阳)
这个石刻明显就粗糙了许多。
(7)梁简文帝萧纲庄陵(551年,位于丹阳)
这个麒麟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据说因为某校师生私拓修陵和庄陵石刻,丹阳文物部门才加装了护栏加以保护,我也只能站在栏杆上遥望这困于笼中的神兽。
(8)陈朝某陵(据说是宋武帝刘裕初宁陵,位于南京麒麟铺)
其次是王陵:
(1)齐前废帝萧昭业墓(494年,位于丹阳)
这个体量非常小,损坏也很大。
(2)齐后废帝海陵王萧昭文墓(494年,位于丹阳)
别的不说,这个造型倒是有点像天禄。
(3)梁桂阳简王萧融墓(502年,位于南京炼油厂)
不但两只辟邪齐全,甚至还有一只小辟邪。
这可能是最接地气的一组石刻了:护栏上晒着被子,边上坐着晒太阳的老人,除了阻碍我趴在栏杆上拍照以外都挺和谐的。
疫情学校不开门,也是看了个寂寞。
(5)梁始兴忠武王萧憺墓(522年,位于南京栖霞)
疫情竟然连露天公园都不开门,真是离了个大谱。
正当我站在护栏外走投无路之时,一个保安大爷出现了,他非常诚恳地跟我解释因为疫情所以公园不开,但他可以帮我看着点让我翻墙进去……
于是我稍微靠近了一下,便听到耳畔响亮的广播声:“您已进入文物监控范围……”
(6)梁吴平忠侯萧景墓(523年,位于南京栖霞)
终于来到南京市徽的原型了,仅存一辟邪、一石柱,石柱的反书保存得非常完整。据说文物部门进行了勘探,却暂未发现地下墓葬。
这个景点的神奇之处在于我停下车来一开门,就和十来只狗面面相觑……在大眼瞪小眼了一秒钟之后,他们开始狂叫。有了之前黑白双煞的经验,我并不担心,只是突然从旁边冒出来一条半人高的狗子,眼神镇定缓步向我走来,我差点原地去世。
(7)梁临川靖惠王萧宏墓(526年,位于南京仙鹤门)
这可能是待遇最好的石刻了,竟然还给建了个公园。想到我之前在乡道旁找厕所(……),还得和狗子们斗智斗勇,真是一把辛酸泪。
(8)梁南康简王萧绩墓(529年,位于句容石狮)
一开始我也在怀疑,为什么王陵用的辟邪看着比帝陵用的麒麟天禄看着还要霸气。后来才知道,原来南朝人更迷恋秀逸摇曳,所以帝陵前的麒麟天禄一个个雕刻精良,造型华丽。
此外,我还顺路寻访了丹阳的陵口石刻,据说是现存最大的石刻了:
以及位于丹阳的金王陈南齐失名陵石刻,这是唯一一个没有装护栏的石刻:
南京雕塑协会